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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粪记

2019年02月20日82未知admin

没有尿屎臭,哪有稻米香,一个人能从大粪中嗅出来年五谷的香味,他就一定是纯正的农民,一个勤劳的人。
   在乡村长大的少年,拾粪与放牛、割草、砍柴一样,是最常见的农活,没有人认为这种活儿有多么脏。那时,每个生产队都有自己的饲养室,饲养室养有几十头牛马驴骡,他们的粪便都是宝。农谚:“种地不上粪,等于瞎胡混”,为了让贫瘠的土地提高粮食产量,村民们想方设法积攒农家肥,农家肥就是人畜的粪尿。那时候每户都有一个化粪池,生产队派社员轮流到各家茅厕里挑粪。但是光指望这些远远不够,生产队就号召老年人和小孩儿拾粪,拾粪可以计工分,年底能分到粮食。
   除了大牲口以外,各家各户还养有猪羊和鸡。家禽家畜的粪便,在庭院街道到处都是。猪的胃口大,吃得多拉得也快,在粮食紧缺的情况下,光凭麸糠远不能满足。白天,村里人一般都把猪放出来,让它到处溜达。猪到处乱拱乱啃,有时候钻到地里作践庄稼,把刚长起来的玉米苗给咬断,偷偷摸摸跑菜园里拱白菜和萝卜。猪吧唧吧唧地吃个溜圆,哼哧哼哧,走一路拉一路。
   拾粪的粪篓,是用粗竹篾编制的,编有两个肩带儿。老年人一般瞌睡少,每天早上,天一麻麻亮,就背上粪篓出来拾粪。老人的手里拎个薄薄的小铁铲,不用弯腰,稍微蹲一下,就能把粪铲到身后的背篓里。我们小孩子个头矮,不用蹲,但是动作却没老年人熟练。铲到大粪后,丢不准到粪篓里面,有时就丢自己头上了。拾粪算是半个技术活儿,这活计早不得也晚不得。太早,猪牛鸡羊还没起圈,一个人满村瞎转悠;太晚,早被他人拾得精光。
   我早晨一般不洗脸,摸黑从墙角旮旯抄起粪篓和粪铲,借着月色打开院门,朝村外走去,开始绕村子转悠。模糊看见几个人影,必是有人比我还积极,起早拾粪了。拾粪的都是单打独斗,不期然两个遇上了,都会心照不宣地转身离开,走不同的方向。拾粪要想比别人快,比别人多,粪源必须有所选择。牛粪马粪最好,一大坨一大坨的,冬天里还冒着热气儿,不一会儿冻硬了,就可以铲了。马拉大车牛犁地,大牲口干重活耗体力,拉出的分量重,一坨就有好几斤。遇上几坨,不大会儿就能拾满一背篓。猪粪稀松,弄不好会糊到背篓上面,先不要拾。羊屎蛋蛋两面光,看上去很美,满地滚,可惜太小,鸡粪更是一丁点儿,只好割舍。最令人兴奋的,就是忽然遇见了粪盘。成群的牛马吃饱后,休息时就卧在一块儿,要赶上路了,牛马会站起来统一大小便,这样屎尿成堆的地盘儿就叫粪盘。一旦遇见,拾粪的人会大步流星地跑回家,拉上架子车来装,往往满载而归。
   这样的好事儿,我遇上过一回。有次,我在崖下的芦苇地边发现了一堆粪盘,灰白灰白的颜色,我高兴得手舞足蹈,挥舞起小铁铲,装满了一背篓。交粪时,生产队长看见了,突然脸色大变,他抓起一把闻了闻,大声责问我在哪里拾的。他的叫声引来许多人围观,我怕别人知道了地方,抢我剩下的粪盘,就梗着脖子不说。队长抓着我的肩膀猛摇了两下,脸涨得通红,青筋暴起,他对大伙儿喊道:“这是狼屎呀,各家赶快抄家伙,去找拾粪的娃娃。”村里人一下子慌了,顺手抄起锄头,木棍,铁叉,在我的指引下,奔向了芦苇地。好在虚惊一场,芦苇地里藏着的狼早跑光了,村里的娃娃一个没有少,事后想起来心有余悸。
   少年的劳苦,是人一生的金子。我怀念村庄,怀念那里的鸡鸭猪狗,牛马驴羊,包括那曾出没在苇地里的狼群。它们肥沃了庄稼和土地,和人类一起生生不息,相从相依,它们都是大地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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