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地说出来 羞耻的不是你

    子不语
　　10月5日，《纽约时报》　发布调查报道，曝光了好莱坞著名制片人哈维·韦恩斯坦在长达数十年的时间里，涉嫌至少对8位女性进行性骚扰。十多天后，从女星艾丽莎·米兰诺开始，发起了一场名为“me　too”的运动。艾丽莎·米兰诺发表推文称：“若你曾受到性侵犯或性骚扰，请回复我‘我也是（me　too）’！”
　　成千上百的人回复了这条消息。有些人只写了“我也是”，更多的人讲述了他们各自遭到的性侵犯或性骚扰经历。许多明星都参加了分享或者帮助转发。在超过一个月的时间里，“me　too”成为一场席卷欧美的反性骚扰运动。
　　“me　too”运动的主旨是鼓励女性在受到性骚扰后能大声说出来——你不得不承认，在传统的眼光看来，当一个女性受到骚扰后，通常只能保持沉默。如果她敢于说出来，恐怕幸灾乐祸的人要比报以同情人的人更多。
　　在我们身边也不乏这样的例子。有不少女性在地铁上、公交上甚至大街上遭遇了咸猪手，愤而将经历通过微博或者微信发出来，下面却会有出现许多这样的评论：“哈哈，被占了便宜还好意思说出来”、“被摸一下你又不会少块肉，到处去讲丢不丢脸？”或者是“穿着暴露，招蜂引蝶，自取其辱”。
　　说得好像实施性骚扰不是违法犯罪，招蜂引蝶才是女人天生的原罪一样。
　　在现实当中，情节轻微的性骚扰或者猥亵，违法成本很低。首先，取证就很困难，在公交车上被偷偷摸几下，许多时候甚至根本不知道是谁干的。就算被抓了现行，通常也只是拘留几日到顶了。构成猥亵罪的要件需要“采用暴力、胁迫或者其他使对方无法反抗、不知反抗的手段”，想要定罪恐怕需要情节令人发指到一定程度了。
　　这样的违法成本与女性受到的伤害相比恐怕相当微不足道，这导致女性在公众场合被骚扰之后缺乏有效的维护自己权益的手段——就算是以暴制暴的能力往往都没有。
　　这个时候，鼓励女性把经历大声说出来，虽然还谈不上有效的维权的手段，但至少可以将一些肮脏的、阴暗的嘴脸暴露到阳光之下。这是一种唤醒的作用，就算唤不来社会对性骚扰的实施者进行实质性的惩罚，但至少能唤起越来越多人对于性骚扰行为正确的价值观：沉默只能是对色狼们的纵容，而越多的人来吐露衷肠，就越能令其他人明白女性陷入被骚扰困境时的苦痛。同为女性应该去了解这种苦痛，而男性也应该了解自己的女性亲人遭受这种侵犯的苦难。这不止应该受到同情，更应该受到帮助——这样在目击有人实施侵犯行为时，就有自觉能站出来制止；在被侵犯者需要取证的时候，就有意愿能站出来进行指证。今天你能够这样帮助别人，或许明天别人就会这样帮助你，或者你的妻子、女儿。
　　2009年，韩国女星张紫妍上吊自杀，留下遗书指控经纪公司逼她陪睡近百次，就连父母的忌日也无法避免。韩国演艺圈的“潜规则”现象一度相当严重，而当事人的沉默则是这种现象愈演愈烈的推手。直到张紫妍的遗书在媒体曝光后，韩国国会与韩国广播电影公演艺术人工会以及韩国公平交易委员会先后对张紫妍自杀案作出表态。韩国国会表示将推出“张紫妍法案”，以扫清韩国演艺界的“潜规则”，而艺术人工会方面则表示。今后将加强保障艺人合法权益的工作力度，以避免艺人与经纪公司之间出现“奴役合同”。
　　以一条鲜活的生命去推动对女性权益保护与重视，这样的代价未免太大，或许“me　too”运动形成的影响更值得期待一些。柏拉图在《理想国》里提到的人的三个美德：勇敢、智慧而又懂得节制，我们希望越来越多的女性都能这般勇敢、智慧而节制地对抗性骚扰——大声地说出来，羞耻的绝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