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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翁

2019年02月19日590未知admin

父亲花甲有余,翁字实可担当。“渔”字,我以为他只能占“鱼”这一半。
   他不捕鱼为生,只喜捉鱼、喜吃鱼、喜欢拾掇鱼。为捉鲫鱼浑身湿透,右手掌被扎得高高肿起,鲫鱼汤也没喝上却自得其乐;顶着满头白发,挤出皱纹,笑着说:“上次我回冷水,马家娃子说他今年捕了十条半米长的鱼,啥时候有时间我跟他们一起去。”
   小时候,每拿网兜与父亲下河捉鱼,他总不乐意:“鱼孙子都被你们捞完了。”那时我总以为父亲不喜捉鱼戏水。后来,由他零星谈起的捕鱼趣事我渐明白,原来他竟是这样一个神奇的“鱼”翁——捉鱼不用鱼竿用棒槌扁担、打鱼不撒网用炸药包、捞鱼用铁丝不用网兜……
   雨季涨水,山洪裹挟泥土将汉江染浑。山上冲下的泥水夹杂鱼藤根和一些植物汁液积在岸边,加之河心水速过快而鱼向两岸游去,首当其冲,鱼只得张大口,晕头转向地在河岸打转。两岸居民掐好时间地点,持扁担棍棒,守在河岸不动便能棍无虚击。红鲤鱼、黄剑、翘口、鲶鱼、鲫鱼,几斤几十斤,小臂长甚至人长。
   与守株待兔不同,纵此时简单却也仍得有策略。鱼多,人便多。此时策略不是用来捉鱼,而是用来“运鱼”。最前面得是壮劳力,着草鞋站立水中,须眼疾手快,既要能将鱼击晕还要能迅速将其拖到身后。后面是“亲友团”,一些负责争分夺秒将击昏的鱼装进背篓,另一些不断在家与河岸往返。腰酸背痛,将鱼运回后还需直等全部开膛破肚并腌好挂起才算大功告成。
   父亲常这样向我讲起他童年的捉鱼场景。他常提起的还有上世纪七十年代,他青年时候。我想,也正是那年纪才能酿出他们那番刺激的捉鱼方式吧。
   那时节,因炸石头砌坎子和炸屋基盖房子,供销社卖有炸药。炸鱼的炸药多是背着父母一点点攒下的。半斤黄炸药,报纸裹紧,上缚石块用以下沉,扔到鱼群中,一声巨响加上几米高水柱,鱼便唾手可得了。父亲驾轻就熟,可这实际并不容易,他们队到现在仍有几位失了右臂的老人。
   炸药炸鱼,得鱼稠地方。如水浅流速缓,利于鱼群晒太阳的水域和太阳偏西时尚有日照的水面。挑准地点,所缚石块须不重不轻,恰将炸药包坠在鱼群中时爆炸。
   拾鱼也有技巧,不用网兜,垂死挣扎的鱼反可能让你猝不及防。缓缓游近,用一铁丝线于鳃部穿进,这样,无论如何也跑不了……
   谈起鱼,父亲总滔滔不绝。“鲤鱼鬼精,鲫鱼老实。摸鱼时鲤鱼一下子就会滑开,而鲫鱼却呆在那里不动,上天公正,会给鲫鱼背刺弥补。”“鱼还是清蒸着好吃,什么调料都不要,最多放点盐,鱼油香!”“弄鱼子时千万别把鱼胆弄破,不然苦得很!”
   “一次,天蒙蒙亮时我到汉江炸鱼,还没扔炸药包就看到漩涡那儿漂了一个东西,我以为是死人,天亮去看才认出是条一米多长的鱼。热天的么,抬回来的时候虽然有些腐,但你奶做得一点儿腐味儿也没有,那是我吃过最大的鱼。”
   父亲,不是《老人与海》中与虎鲨搏击的圣地亚哥,亦不是有闲情逸致去独钓寒江雪的蓑笠翁。
   捉鱼到吃鱼,到他讲那些往事时阳光下皱纹里白发间点滴笑意。每他讲起这些往事,我总想起那个深蓝天空金黄圆月下,海边碧绿西瓜地里项戴银圈,手持钢叉与猹戏耍的十一二岁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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