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耀玻璃海外投资近百亿元，曹德旺：赚的钱拿回中国

21世纪经济报道

福耀集团总部有一座带有高耸烟囱的建筑。这里是福耀福清浮法玻璃生产基地，拥有3条日熔化量450-600吨的浮法玻璃生产线，为福耀集团汽车玻璃生产提供优质原片、材料。

戴着防护帽和工作服进入车间，温度明显比室外要高，在这里可以看到一块玻璃从无到有的诞生过程。从沙粒经过配料，在高温燃烧下熔化，继而成型、退火，并制造成玻璃，切割下片。长长的流水线，每一道工序都在紧锣密鼓中进行。

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同样的生产情形亦在福耀美国工厂中上演。而根据8月4日晚间，福耀玻璃(600660.SH；3606.HK)公布的2017年半年报显示，2017年1-6月，福耀玻璃美国有限公司实现营业收入11516.12万美元，净利润-1044.10万美元，净亏损同比大幅收窄，且2017年6月实现盈利49.52万美元。

这张2017年上半年的成绩单同时显示，在营业收入持续增长的同时，福耀玻璃的净利润总额却比去年同期减少超过5%。这是福耀玻璃近5年来，半年报首次出现利润下滑。

对于此次下滑原因，福耀解释称主要还是汇兑损失，达1.71亿元，去年同期汇兑收益人民币2.04亿元。

实际上，今年以来，长期攀升的人民币汇率，使得包括福耀玻璃在内的许多中国制造业企业蒙受损失。

8月11日，福耀集团总部，福耀集团董事长曹德旺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专访时正面回应，福耀玻璃业绩很正常。

福耀已是全球最大的汽车玻璃制造商，业务遍布世界各地。时代周报记者翻阅福耀玻璃2007-2016年长达10年的年报发现，其中均有提及人民币汇率风险问题。曹德旺告诉时代周报记者，从1995年进军国际化至今，福耀在海外投资了近100亿元人民币。

在应对汇率风险方面，除运用金融工具之外，福耀称，将通过在欧美地区建厂在当地生产与销售，增强客户黏性与下单信心的同时，规避汇率波动风险。

与几乎所有欲国际化的企业一样，福耀前往美国投资，亦面临着文化差异所带来的摩擦与挑战。不过，曹德旺并不认同这一说法，他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在国内外投资，“没有什么大的不一样”。

近年来，在中国企业走出去的过程中，出现了许多非理性的投资，监管层加大了海外投资审查的力度。而曹德旺却认为，力度还不够。

就在半年报发布的同一时间，福耀玻璃发布公告称，拟在中国境内投资设立福耀玻璃国际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福耀国际”)，出资额不超过30亿元。新公司设立后，将作为境外各个运营实体的控股及管理公司，对公司境外业务进行整合。

华安证券研报认为，福耀设立上述子公司以解决公司境外业务的整合问题。公司在美国、俄罗斯、中国香港、日本等地设有境外子公司，业务布局范围遍布全球，福耀国际的成立将进一步推进境外业务的发展。

汇兑损失“侵蚀”利润

8月4日，福耀玻璃公布了2017年半年报，报告期内实现营业收入达人民币87.14亿元，比去年同期增长14.89%；实现净利润总额达16.87亿元，比去年同期减少5.22%；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13.86亿元，比去年同期减少4.85%；实现每股收益0.55元，比去年同期减少5.17%。

对于此次净利润总额下滑的原因，福耀称，主要原因是受人民币升值影响，汇兑损失人民币 1.71亿元，若扣除此因素，该报告期利润总额同比增长17.91%。

作为一家生产玻璃的制造企业，曹德旺始终想尽办法控制成本、开源节流，以赚取微薄的制造业利润。就连曹德旺亦坦言，做汽车玻璃很难，赚钱非常辛苦。

而此次汇兑损失，一下子就“侵蚀”了福耀上亿元的利润，并反映在半年报上。对于此次外界普遍关心的汇兑损失问题，曹德旺则显得很乐观。他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我们的业绩很正常，营收增长超14%，利润增长超17%，那么计算扣减汇兑损失，与去年同期相比，利润总额少了5%，这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

据时代周报记者了解，福耀集团的销售收入主要来源于在中国国内及海外市场向汽车生产商和售后维修供应商销售汽车玻璃。近年来，福耀玻璃海外销售收入在经过2015年的缓慢增长之后，2016年实现了超过20%的增长。

据2015年年报，除中国境内以外，福耀玻璃在其他国家及地区的营业收入为44.77亿元，同比增长3.98%，毛利率为38.79%，粗略计算，占据福耀玻璃当年总营收的33.73%。

而在2016年，福耀玻璃的国外营业收入为56.16亿元，同比增长25.44%，毛利率为38.86%。粗略计算，这笔超过56亿元的国外营收占比当年总营收的34.47%。

2016年底以来，在国内关于曹德旺“跑了”的连续追问下，福耀海外国际化业务受到舆论普遍关注。据时代周报记者了解，年过70岁的曹德旺现在还经常出差美国、德国等地，考察项目。

2017年上半年，福耀汽车玻璃中国境内收入比去年同期增长11.81%，高于汽车行业产量的增速(2017年1-6月，汽车行业产量增长4.***%)；福耀汽车玻璃海外业务收入比去年同期增长17.78%，超过中国境内汽车玻璃收入的增长。

在国际化的征途中，难免会受到人民币升值等汇率波动的影响。据时代周报记者翻阅福耀多年的年报资料发现，事实上，年报中均有提及汇率问题。

“公司外销业务已占三分之一以上，且规模逐年增大，若汇率出现较大幅度的波动，将给公司业绩带来影响。”福耀玻璃在今年半年报中提及，其中之一的措施是集团总部财务部门将加强监控集团外币交易以及外币资产和负债的规模，并可能通过优化出口结算币种，以及运用汇率金融工具等各种措施，对可能出现的汇率波动进行管理。

事实上，与福耀一样，国内其他制造业企业，同样受到人民币汇率的影响。今年以来，人民币汇率持续波动，创逾10个月新高。

“美元又跌了，人民币又升值了，(报)6.***。”在和时代周报记者交流时，曹德旺下意识地打开手机。他坦言，自己每天都在关注汇率，“(这是)牵扯到每个人的利益问题。”

海外投资近百亿元

时代周报记者注意到，除了运用金融工具等各种措施应对汇率风险之外，福耀年报中亦指出，公司将通过在欧美地区建厂在地生产与销售，增强客户黏性与下单信心的同时，规避汇率波动风险，将风险控制在可控范围内。

海外建厂是否考虑到汇率的影响？曹德旺回应时代周报记者，福耀在海外建厂，第一考虑的是客户，服务于客户，保证它(们)的供应，“第二，当然汇率也是很关键的问题”。

诚然，福耀集团向亚洲、欧美等多个国家及地区的配套及配件客户销售汽车玻璃。配套客户包括全球前二十大汽车生产商(按产量计)，如丰田、大众、通用汽车、福特、现代等，以及中国本土的知名汽车厂商。

据福耀公布的数据，福耀集团在16个省建有31家工厂，同时，在美国、德国、俄罗斯、日本、韩国、中国香港、澳大利亚等国家和地区设立了生产基地和商务机构。

福耀玻璃走出去参与全球汽车产业供应链的建设，目前，全世界的汽车玻璃大部分都是由其供应。“我们跟汽车厂商是有合同的，要求福耀2016年以前在美国建厂给他们供货。”曹德旺对时代周报记者说道。

截至2016年12月31日，福耀玻璃共使用H股募集资金累计10.05亿美元，其中包括汇回境内归还境内银行贷款及补充日常营运资金2亿美元，用于美国汽车玻璃项目建设6.54亿美元，投资用于俄罗斯汽车玻璃项目建设1.51亿美元。

曹德旺向时代周报记者坦言，截至目前，福耀在海外建厂投资了快100亿元人民币，“从1995年到现在，从国外拿回来的钱也超过100亿元人民币，就是挣回来的利润，我没有向国家贷款。美国投资一年，出口创汇就达到10亿美元左右。”

“全部(在)中国做了卖给美国，我放心跟你买吗？如果工人罢工、海啸地震，玻璃过不来，我怎么生产？不在国外建厂，就拿不到国际订单，你知道这个利害关系吗？”曹德旺连续反问道。

据福耀玻璃2016年年报披露，福耀全球化格局成型。谈及2017年公司将要展开的主要工作，福耀称：“进一步推动集团国际化战略，争取更多市场份额，让已经投产的美国、俄罗斯公司更好服务目标客户。”

据时代周报记者采访了解，目前，福耀在美国的业务遍布5个州，其中制造工厂在3个州，服务业务在2个州。而在欧洲方面，除了俄罗斯生产基地，福耀在德国已经做了10年业务，当地工厂原来是租赁的厂房，目前正在新建厂房。

作为中国的制造业企业，已经实现“走出去”的福耀，不可避免地面临着与当地文化融合的挑战。曹德旺来到美国开厂，遭遇了美式监督和美国标准的“挑战”。

就在今年上半年，福耀的美国工厂成为外界关注的焦点。彼时，其面临着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UAW)发起的激烈工会运动，以及一名前经理提起的诉讼。

对于在国外投资和中国投资的区别，曹德旺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大同小异，没有什么大的不一样。”

曹德旺表示，中国企业到海外建厂，首先在国外要有知名度：“人家能够接受你，你做了产品人家不能接受，有什么意义呢？又拿回到中国卖吗？这肯定不行。”

此外，曹德旺认为，中国做这个产品的技术，一定是自己的：“你的企业信誉口碑要好，口碑不好的话，他(们)也是百般刁难。”

境外业务管控升级

在中国企业走出去的过程中，近年来，国内出现了较多非理性对外投资。对此，曹德旺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他们不是非理性(的投资)，他们是在转移资产，转也白转，一个人如果没有家国情怀，没有正确的世界观，你很难把事情做成功。”

近年来，监管层加强了对国内企业在海外投资资金的监管，外界关心这对福耀是否存在影响。对此，曹德旺明确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福耀对外投资没有受到限制，国家对我很宽容，很认真地对待我们。”

今年7月31日，商务部副部长钱克明指出，去年一些企业非理性对外投资问题比较突出，针对这个问题，商务部会同相关部门开展了真实性、合规性审核，指导对外投资的企业增强风险防范意识，促进对外投资健康规范发展。

在2017年半年报披露的同一天，福耀玻璃发布董事会决议，公司拟出资不超过人民币30亿元，设立全资子公司福耀玻璃国际控股有限公司。福耀国际法人代表为曹德旺，注册地为中国境内。

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6月30日，福耀玻璃资产总额为306.79亿元，负债总额为132.38亿元，所有者权益为174.41亿元。

福耀称，福耀国际设立后，将以此为基础进行公司境外业务的整合，福耀国际将作为境外各个运营实体的控股及管理公司，负责督促境外各个基地的生产、经营和销售业务，进一步加强集团对境外业务的日常管控，并为公司未来境外业务的进一步发展，奠定良好的公司管理结构基础；有利于集中资源，为未来境外业务独立发展及资本市场活动提供更大空间。

福耀国际用于整合海外业务的公司，注册地为何选择在中国境内？曹德旺告诉时代周报记者，这个公司原先计划在香港注册，后来了解到，美国和香港没有签署双边协议，如果在美国的利润退到香港，需要交20%的税，而如果美国利润退到中国境内来，中国跟它国有双边税，因此最终决定在中国境内成立控股集团。

“因为我是中国人，要考虑到中国的利益，我(赚)的钱要拿回来。”曹德旺对时代周报记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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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曹德旺的见面时间被安排在8月11日的早晨7点半。年轻时与父亲一起经商，曹德旺培养了早起的习惯，现在经常凌晨4点起床，从福州家里出发，经过一个小时车程，来到福耀集团位于福清的总部上班。

作为全球最大的汽车玻璃制造商，福耀集团的总部坐落于著名侨乡福清市西郊福耀工业村。这里距离市区七八公里，旁边是当地颇有名气的石竹山，东张水库周边环绕。

依山傍水之外，福耀集团的四周亦被四通八达的公路所包围，其中包括两条通往全国的G324国道和沈海高速。厂区右侧的福政路即与高速入口相连，经此可直接上沈海高速，前往珠三角、长三角等全国各大城市。

曹德旺所在的办公楼是一栋有5层楼高的蓝色玻璃幕墙建筑。在电梯上行的过程中，通过悬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各个楼层的办公场地，7点半不到，基本上已坐满了员工。福耀内部人士告诉时代周报记者，他们是每天早上7点半准时上班。

电梯直接到达5楼，来到大厅中央。曹德旺的办公室就处在这层楼的中间，而其左侧是财务部和审计部，右侧则是董事会。

六七十平方米大的办公室被划分为办公、会客以及参观等多个功能区。会客区内所摆放的并不是沙发和茶几，而是类似会议室一样的办公桌椅。

在曹德旺的办公桌背后，摆放着一幅巨大的国画作品牡丹图作为屏风。办公桌案头左侧是一个航海的操舵仪，右侧则是几幅与孙子、孙女的合照，以及几本《心若菩提》的自传。有意思的是，曹的办公桌上并没有电脑等办公设备，反而有计算器等小件物品。

“Hello!”接起电话，曹德旺脱口而出。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的采访过程中，这位“玻璃大亨”的工作电话不断。

作为中国涌现出的第一批企业家代表之一，曹德旺的致富故事，是中国很多贫苦出身依靠拼搏取得成功的人物奋斗史的一个缩影。

曹德旺自改革开放初期开始创业，1995年带领他的福耀玻璃参与国际化竞争，在一次次波谲云诡的全球经济变幻中，依然能顽强生长，勇立于世界汽车工业之林。

目前，福耀所生产的玻璃多供货给包括宾利、奔驰、宝马、奥迪、特莱斯勒等在内的全球排名前二十位的汽车制造商，并为中国各汽车厂商提供全球OEM配套服务。在中国，每三辆汽车中就有两辆使用福耀玻璃，产品占全球市场份额23%。

与多数中国制造型企业一样，福耀工业村更像是一个小型社会。据测算，包括员工及其家属、上下游的供应商在内，有超过10万人依靠福耀吃饭。

“福耀因为几十年都坚持做玻璃，才放弃了诸如房地产、金融等发财致富的机会。”有福耀员工向时代周报记者感叹。

作为中国制造的代名词，福耀玻璃长期以来受到国人关注。2016年底，曹德旺的一番中美建厂成本差异的言论，使得他及其掌舵下的福耀成为舆论焦点。今年上半年，福耀美国工厂又遭遇当地工会的挑战。

这一连串热点事件的背后，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曹德旺如何看待国内和海外投资的差异？作为家族企业，福耀未来如何面对全球经济风险？

在长达近2个小时的专访中，时代周报记者看到了一位坦诚的长者。虽然年过古稀，但他思维敏捷、谈吐清晰，轻言细语之下，隐藏着大智慧。

“中美建厂没有差别”

时代周报：在美国投资建厂，肯定与中国不一样，有哪些方面需要注意？

曹德旺：大同小异，福耀在中国做的事，我们发现国外也是这样做。

美国要求保险的职工福利很高，他有一种最高的福利是奥巴马政府时期推出的401K保险方案。美国人能够争取到这个保险的时候，他们高兴得要命。

401K是什么保险呢？是公司老板出70%，自己出30%，购买个人的安全保险和生病保险，如果本人生病了，要给他治疗。但是401K保险有个好处，全家人都可以享受，妻子和孩子，一人投保全家享受。

福耀公司里面没有这个保险，中国的公司也没有，我们也没有买。不过，我们规定员工的所有嫡系家属健康出现大问题时，由福耀集团管，我们比奥巴马的401K保险早。我跟美国人讲，我们走在奥巴马的401K保险方案前面。

一个家庭的主劳动力在你的工厂服务，家里人出现大的健康问题谁管？他没有钱了怎么办？推给社会吗？企业要来管。我的工人不用自费缴纳30%，我们公司给他出了。

国外国内建厂，都没有差别，大同小异，唯一的差异是美国工会组织很强势。国外的员工有的时候也受到工会的欺负。在福耀支持建立工会的员工比例不到5%。

时代周报：海外建厂同样遇到很多成本问题，包括人工工资、税收等，海外工厂的毛利率是否会比国内企业的高？

曹德旺：海外工厂的毛利率，从制造环节来看，成本比中国高，从整个投资的交易，包括把制度成本、交易成本等所有成本要素加起来，中国工厂没有竞争力，因为我们做完运过去，去掉4%-5%的利润，税费比美国多了大概20%，这两项加起来，去掉30%利润。

“不坚持每天超越，那就完蛋了”

时代周报：福耀已经40岁了，早些年的主要竞争对手为国际大型汽车玻璃制造商，其中有的企业甚至有上百年历史。与国外巨头相比，福耀有什么差异？

曹德旺：他们不干的我们去干，做汽车玻璃很难的，赚两片钱是非常辛苦的钱。他们去做其他的事情，因为是老牌的公司，有那个魄力。

时代周报：福耀已经是全球最大的玻璃制造商，还有没有竞争对手？

曹德旺：当然有，如果没有竞争对手的话，那福耀就死了。还有第二大、第三大，就是你的竞争对手。

时代周报：福耀要永远保持第一位，应该坚持什么东西？

曹德旺：要坚持初心不变，原来怎么做过来的，能够保持今天的地位，以后也要这样坚持去做。

时代周报：有没有需要超越自己的东西？

曹德旺：当然需要，每天都需要超越，你每天不坚持超越的话，那么你就完蛋了。无论是产品，还是工艺技术、企业管理、员工培训，我们始终认为，我们永远都是小学生，因此我认为福耀倡导的是勤劳朴实，学习创新。要长期坚持学习和创新，这样才能不被人淘汰。

“福耀肯定要做百年”

时代周报：福耀是一家典型的中国式家族企业，全世界很多跨国企业都是家族控制，历经百年而愈发苍翠，这些优秀的家族企业，都具备有哪些特质？福耀的特点在哪里？

曹德旺：我们今年40年了，肯定是要做百年。要成为百年老店，首先要有老店的文化，这个文化肯定要有它的特色，比如福耀的文化核心是勤劳朴实，学习创新，能够持之以恒地坚持下去，当然可以变成百年老店。

百年老店的第二大特色，肯定是家族企业。国际上的500强几乎都是家族企业，只有家族企业才会有这样的魄力和韧劲。

时代周报：但俗话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曹德旺：罗斯柴尔德的英国银行已经有一千多年历史了，还不是照样做下来，怕什么？我担心什么呢？“人生不满百，常怀百年忧”这句话是错的，一代管一代，你只要在你的位置上，做好你本身应该做的，把企业办好就行。

时代周报：作为一名父亲，你现在还在有力地培养曹晖吗？

曹德旺：我不仅仅培养曹晖，也不仅仅培养叶舒，我正在培养我们下一代的所有人。

时代周报：作为福耀家族企业的“曹氏二代”，长子曹晖未来会有驾驭风险的能力吗？

曹德旺：我相信会，他们都很优秀。曹晖做了几年，福建省的政府机关对他的评价很高。因为曹晖比较……（曹德旺考虑了两秒钟）综合、比较温厚，没有我那么霸气。

时代周报：曹晖的“三锋”系列公司目前办得如何？

曹德旺：他（曹晖）提出来给他几年时间，自己也去办企业，锻炼一下。他比福耀走在前面，他年轻，想得比我（超前），我们比较保守，他胆大，比较顽强。

刚办嘛，这都是正常的。你知道我早期，1976年到玻璃厂工作，1983年承包，一直后来做到1995年，那时候公司差一点倒掉，从不会到会，有一个过程，学习的过程，没有天才，一生下来就会。

时代周报：曹晖以后会不会超过你的预期吗？

曹德旺：我相信肯定会，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高过一浪。

时代周报：吴礼德最近上任做福耀玻璃副总经理。

曹德旺：你知道福耀集团有多大吗？现在建一个福耀集团要花1000亿元，我的股票严重被人家低估，叫一个人打理，你不会觉得太少了嘛？

来源：时代周报 记者：吴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