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在哪儿

    话剧《我去哪儿了》剧照。       图片由主办方提供

    ●林政

    巴金先生曾说：“幼稚的眼睛常常看不清楚。小鸟怀着热烈的希望展翅向天空飞去，但一下子就碰着铁丝网落了下来。”从踏入社会伊始，为了免于四处碰壁，大家都尝试着给“幼稚的眼睛”戴上“成熟的眼镜”，绕着“铁丝网”的边缘飞翔。慢慢地我们极少撞到“铁丝网”，也不会碰得头破血流。可是原本飞向天空的我们，迷失了方向。天空在哪儿？我去哪儿了？这正是话剧《我去哪儿了》抛出的问题。

    蔡梅的天空是翩翩舞者，在舞台上绽放光芒，四处碰壁后，她选择委身于教授。教授的天空是教学育人，在三尺讲台上传授薪火，为求社会地位，他选择虚与委蛇。作家的天空是文学成就，撰写作品直击他人心灵，生活压力袭来，他选择兜售“成功鸡汤”。秦小京的天空是出人头地，在名利场上长袖善舞，为达目的，他选择抛弃情感。除去秦小京较为势利，其余三者都怀着美好的初衷，善意地对待这个世界。岁序的齿轮转动，生存压力袭来，举步维艰之下，每个人都遗忘了飞往天空的方向。编剧陈慧中敏锐地捕捉到了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冲突，将迷失的人们框进同一舞台，将他们的生活与纠缠全盘托出。

    迷失的人们忘记了自己的方向，一幕幕苟且在舞台上演，纯真是否存在？一名带着贵州口音的小姑娘——山花适时地出现了。她心怀善意，觉得每个人都是好人。她信任他人，将自己辛苦采来的灵芝送给秦小京，丝毫不怀疑对方是否说谎。她怀抱感恩，对前来支教的老师感激万分，无论他们支教的初衷如何。编剧将种种遗失的美好品质赋予了山花。拥有这些善良品质的山花，便是唤醒迷途之人的最好人选。

    一枚失去方向的毽子，等待它的是坠落。而一枚在坠落前找到方向的毽子呢？它会在清醒中坠落，带着一种与曾经诀别的勇气，洒下一地羽毛后寻回方向，收获自由。蔡梅便是如此，被山花唤醒后，她选择了与迷失的自己诀别。她忏悔，却不满足于忏悔。她高高跃起，用尽全力，冲向头顶的铁丝网。导演让蔡梅身着一袭白衣，站在舞台的高处，宛如天使。在蔡梅的独白后，在一束光线中，所有的人都开始忏悔，曾经的追求与如今的苟且，两者的对比足以让观众震撼。故事讲到最后，蔡梅冲出樊笼，一声急促的刹车声终结了这一切。铁丝网是否还在？导演并未诉说。蔡梅是否还在，我们无从得知。舞台上羽毛随风扬起，等待小鸟的是自由明媚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