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盘中华联合风险处置事件始末

本报记者 李致鸿 北京报道

导读

    2006年，经历了高速扩张的中华联合出现巨额亏损，资不抵债，主要原因在于内部管理不善，业务跑马圈地；2009年，在市场化重组无果的情况下，保险保障基金临危受命，提出“先托管，后重组；先止血，后输血；先换人换机制，后引入战略投资者”的渐进式管理救助措施。

    从2006年巨额亏损到2009年无人接盘，保险保障基金挽狂澜于既倒，开始了长达多年对中华联合保险的救助历程。

    故事有开始就有谢幕。

    11月16日，中国保险保障基金有限责任公司（下称“保险保障基金”）在上海联合产权交易所网站公开挂牌，拟以16.82亿元的挂牌价对外转让所持有的中华联合保险控股股份有限公司（下称“中华联合”）5.6335%股权，项目挂牌期为11月16日-12月13日。

    值得一提的是，本次股权转让为出清式转让，如果交易达成，保险保障基金将不再持有中华联合股权。对此，中华联合回复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称，保险保障基金入驻中华联合的风险处置任务已完成，按照原来的整体方案，目前正在正常、有序退出。本次转让是保险保障基金股权的正常退出和转让，是按照相关法律法规和流程程序组织的，本次转让公开、公正、透明。

    回顾这段往事，似乎颇具现实意义。2006年，经历了高速扩张的中华联合出现巨额亏损，资不抵债。2009年，在市场化重组无果的情况下，保险保障基金临危受命，采取渐进式管理救助措施。2016年，保监会批复同意保险保障基金将所持有的60亿股股份转让，溢价退出。

    渐进式管理救助

    中华联合是一家“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保险公司。其前身是新疆兵团保险公司。1986年7月，由财政部和农业部专项拨款、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组建成立，为我国第二家具有独立法人资格的国有独资保险公司；2002年9月，经***同意其更名为中华联合财产保险公司，成为全国唯一一家以“中华”冠名的保险公司；2004年9月，经保监会批准，实行“一改三”的整体改制方案，成立“中华联合保险控股股份有限公司”，下设“中华联合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和“中华联合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两家独立法人子公司。

    然而，2006年，经历了高速扩张的中华联合出现巨额亏损，资不抵债，主要原因在于内部管理不善，业务跑马圈地；2009年，在市场化重组无果的情况下，保险保障基金临危受命，提出“先托管，后重组；先止血，后输血；先换人换机制，后引入战略投资者”的渐进式管理救助措施。

    对中华联合当时的巨额亏损，保监会没有直接对其实施破产清算的原因，保险保障基金董事长兼总经理任建国曾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独家专访时表示，中华联合在多年高速扩张后出现巨额亏损。从技术层面看，已经严重资不抵债，符合破产条件，但考虑到已有的800万客户、3万名员工的权益，考虑到国际金融危机的大背景等，保监会经过慎重研究后，决定采取“立足重组，确保稳定，妥善化解风险”的原则，而没有即刻对其实施破产清算。

    具体而言，一是股份托管。2010年4月，保险保障基金受托管理中华联合75.13%股份，代行股东权利；同年8月，改选董事会，新聘管理层，组建规范的治理结构，推动转换经营机制。

    二是注资引战。2011年6月，***批复重组方案，保险保障基金获得中华联合57.4%股份；2012年3月，保险保障基金向中华联合注资60亿元，对其持股比例由57.4%上升至91.5%，加快推动其市场化重组。2012年9月，中华联合引入战略投资者中国东方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注资78.1亿元，东方资产以51.01%股份成为第一大股东，妥善解决了中华联合偿付能力不足问题。

    三是科学规划。保险保障基金协助大股东、管理层制定新时期发展规划。中华联合启动“卓越工程战略”，提出保费增速、承保利润率双超行业的增长目标。中华联合5年规划出台，提出恢复寿险，加强投资，做实控股，争取实现3年内整体上市的战略目标。

    成效显而易见。中华联合财报数据显示，2014年-2016年，营业收入分别为305.08亿元、388.76亿元、385.46亿元，分别实现净利润18.12亿元、23.55亿元、8.52亿元。2017年上半年，实现营收191.15亿元，实现净利润7.33亿元。

    保障基金功成身退

    事实上，保险保障基金在动用之初，有关部门已经明确提出要在中华联合实现有效化解历史包袱，健康运行的目标后择机退出。

    2013年，保险保障基金便已着手启动风险处置后续工作，研究制定退出工作方案，拟结合中华联合经营情况和资本市场实际，分批次转让60亿股股份，实现风险处置资金全部安全退出。在退出方案审批期间，保险业“新国十条”颁发，资本市场普遍看好保险业中长期发展；中华联合电商子公司设立，中华联合确定香港整体上市时间表，这些都为保险保障基金安全退出创造了有利条件。

    2015年，保监会等有关部门决定完善保险保障基金退出方案，由原来的分批次、逐步退出调整为一次性全部退出，尽快结束风险处置工作。2015年11月，保险保障基金将所持有的中华联合60亿股股份正式在北金所挂牌交易，虽然有意者络绎不绝，但最终辽宁成大股份有限公司、中国中车股份有限公司和台湾富邦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凭借雄厚的资本实力脱颖而出。

    2016年2月，保监会批复同意辽宁成大、中国中车和富邦人寿以总价格144.05亿元受让保险保障基金持有的中华联合60亿股股份，各自竞得30亿股、20亿股、10亿股，分别以19.60%、13.06%、6.53%的持股比例成为中华联合第二、第三以及第四大股东。在此之后，保险保障基金对中华保险的持股比例降至5.6335%，退居中华联合第五大股东。

    任建国坦言，保险保障基金退出是中华联合风险处置工作的延续。因此，引入的投资人既要满足保监会对股东出资能力、口碑信誉等方面的资质要求；还应当具有较强实力，有利于完善中华联合的治理结构，进一步巩固风险处置成果。为此，保险保障基金从一开始就确立了投资人遴选三项原则：具备良好的市场信誉和口碑，能够做到依法合规；具备持续出资的能力；能够提供技术、管理、资源支持，促进公司长期稳健发展。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价格相较对应的资产评估价值溢价99.97%。对于此次挂牌对外转让5.6335%股权，一位知情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保险保障基金注资的60亿股股份已经全部退出，此次是中华联合重组过程中经***批准保险保障基金无偿受让等取得的股权。

    不仅如此，本次正式挂牌转让的中华联合股权共计8.62亿股，评估机构给出的资产评估值为12.36亿元，而项目最终给出的挂牌价为16.82亿元，相较评估值溢价36.08%。

    上海联合产权交易所网站公开挂牌信息显示，发布期满，如果只征集到一个符合条件的竞买人递交保证金的，采用协议方式转让，竞买人应当以不低于挂牌价格的价格受让产权；如果征集到两个及以上符合条件的竞买人，采取网络竞价多次报价方式确定受让方和受让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