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新风向

    ■ 陈植 上海报道

    截至3月9日19时，比特币价格徘徊在8781.4美元附近，较前一个交易日下跌1249美元，跌幅超过12.4%。

    在业内人士看来，这主要受到中国央行对数字货币从严监管的冲击。

    3月9日，在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记者会上，央行行长周小川明确表示，目前数字货币价格出现很多的波动。主要是有一些技术应用没有专注于数字货币在零售支付方面的应用，而跑到了虚拟资产交易方面。虚拟资产交易这个方向需要更加慎重，虚拟资产交易从中国的角度来讲，也不太符合金融产品、金融服务要服务于实体经济的方向。

    不过，央行并没有对数字货币“全盘否定”。对于数字货币的推出，周小川表示，不必太着急，稳步的研发，有序的进行测试，把握住方向，要强调金融服务于实体经济，提高效率、降低成本，防止变成过度投机的一种产品。

    数字货币应服务实体经济

    去年以来，俄罗斯、日本等国先后将比特币纳入合法支付方式。

    不过，在3月9日的记者会上，中国央行对此明确说“不”。

    周小川对此表示，比特币发展太快，不够慎重，有可能给消费者带来不利影响。在去年8月叫停ICO后，当前央行不支持比特币与人民币的交易，不认可比特币作为支付工具。

    在业内人士看来，当前中国央行之所以不认可比特币作为合法支付工具，一方面是比特币的实际应用场景并不多，另一方面是比特币价格波动过大，其作为支付工具很可能给消费者带来额外的损失。

    周小川也表示，当前数字货币价格波动，主要是有些数字货币没有专注于在零售支付方面的应用，而是跑到虚拟资产交易，但这要更加慎重，从中国角度而言，虚拟资产交易也不符合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大方向。此外，数字货币的发展也要考虑大局，不要与现行的金融稳定金融秩序直接的相冲突。

    在一位数字货币研发机构负责人看来，这意味着央行对数字货币的未来发展，依然会保持从严监管的态度，尤其是比特币等数字货币的发展是否会引发新一轮资本违规跨境转移，以及高杠杆投机风潮再起是否对现有金融秩序构成较大负面冲击，都会令央行采取更加严厉的监管措施。

    记者多方了解到，尽管监管趋严，但不少数字货币研发者依然相信央行对数字货币的发展将会采取疏堵结合的做法。

    周小川坦言，三年前央行就开始组织数字货币研讨会，随后成立央行数字货币研究所，和业界共同组织分布式研发，进行多种方案，依靠和市场共同合作的方式研发数字货币。

    不过，央行的数字货币概念与市场有所不同——央行采取的研发名称叫DCEP（数字货币、电子支付），电子支付主要通过移动通讯传输数字化“东西”，追求零售支付系统的方便性，快捷性和低成本，并兼顾安全性与隐私性等。当前，这些“东西”可以以区块链为基础的进行分布式记账，以DLT为基础的数字货币，也可以是基于现有支付基础演变出来的技术。

    在周小川看来，数字货币的发展有技术发展的必然性。未来而言，可能传统纸币、硬币规模会逐渐缩小，有一天甚至不存在都有可能。

    “这无形间明确了央行所认可的数字货币发展方向——即拥有实际应用场景能服务于实体经济，提高零售支付便捷性、安全性与隐私性并降低成本的数字货币产品。”多位数字货币研发业内人士坦言。

    动态监管

    值得注意的是，在对数字货币从严监管同时，央行对有前景的数字货币产品似乎开了“绿灯”。

    周小川表示，有前途的数字货币产品需要先经过测试再推广，不慎重的产品就先停一停。

    多位业内人士表示，不排除未来央行会引入类似沙盒监管的模式，对数字货币产品创新应用进行监管。

    所谓沙盒监管（regulatory sandbox）,主要是金融监管部门在限定的范围内简化市场准入标准与门槛，在确保投资者权益的前提下，允许金融科技公司与相关业务创新迅速落地运营，随后金融监管部门根据这些业务的运营发展状况，决定是否予以推广。目前，英国、新加坡等国均对金融科技、区块链金融、数字货币的发展采取沙盒监管模式。

    “不过，在中国采取沙盒监管，面临的挑战并不低。”一位长期研究金融科技监管的技术专家向记者透露，一方面数字货币产品从备案到后续跟踪调研，需要相关部门设计完善的操作机制，另一方面要在测试环节洞察数字货币产品是否满足合规操作与金融风险防范要求，是否暗中隐藏钻政策空子的做法，都需要大量专业人才储备。当前各国在制度设计方面在摸着石头过河，专业监管人才储备也不充足。

    周小川表示，未来对数字货币的监管是很动态的，具体要取决于技术成熟程度，以及测试评估情况。

    “事实上，这无形间给一些数字货币应用提供了发展空间。”一位正尝试将数字货币应用于供应链金融场景的创业者告诉记者，按照传统供应链金融操作流程，核心企业需向一级供应商提供发票，后者再向二级、三级中小供应商出具发票，才能帮助中小企业获得银行贷款。在区块链应用+数字货币的模式下，上下游供应商只需在区块链确认贸易真实性与交易金额，就能先通过数字货币完成货款支付，再由企业将数字货币兑换成银行贷款，从而大幅提升供应链金融操作效率。但是，由于不少潜在企业客户担心数字货币面临从严监管，他迟迟找不到企业愿意尝试这项新技术。

    “现在我们打算先向相关部门汇报这项数字货币产品并申请测试，以此邀请企业客户共同参与，研究如何进一步利用数字货币提高供应链金融付款贷款的效率。”上述创业者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