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幸福感满满的“一线城市”

    冬日的广州，鲜花依然灿烂绽放。南方日报记者 王良珏 摄

    南国气候的温暖湿润，云山珠水与鲜花交相辉映。美丽的花城，“千年商都”的深厚底蕴，改革开放的提速发展，都为这座城市的气质铭刻下独特的痕迹。“一湾青水绿，两岸荔枝红”伴随着悠扬的粤曲及热气腾腾的早茶美食，广州人仍然以自己的节奏和独特的文化氛围生活着。

    冬日暖阳，鲜花依旧灿烂的季节，来自北上广的文学家和社会学家齐聚广州，在由广州市社科联、暨南大学、南方日报主办的“广州新观察”圆桌会上共同探讨了北上广的阶层与大都市的生活方式。专家们一致认为，务实精神和兼收并蓄是广州的灵魂。不断优化的居住环境、良好的社会治安、低廉的生活成本、优良的投资环境……在一线城市中广州是“幸福指数”最高的都市。

    ●南方日报记者 刘茜

    广州是生活化的平民城市

    文学是生活最直接的反映，几十年来大都市的生活都被形象地写进了作家们的作品中。参加“广州新观察”圆桌会的作家对北上广大都市生活都有着不同的体会，然而感觉广州阶层分化不明显，各阶层各得其所，生活舒适的观点却是一致的。

    在当代文学学会的会长、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白烨眼中，北京的阶层在文学中反映最为明显。

    “从老舍的作品中，包括《四世同堂》，我们可以看到是历史上关于北京文化最突出、最集中的描写和展示。胡同里各个阶层泾渭分明，各个阶层都有着不同的生活方式。到当代胡同依然存在，但北京的文学反映出来这座城的阶层却是一个个大院的生活”。

    他认为，某种意义来说，一个个大院构成北京另外一个生活圈子。“在近40年来，依托着大院文化出了一批作家。典型的代表人物就是王朔。他们讲自己的经历和工作，作品从叙事方式来说虽然非常生活化，但都张扬一种非主流的个性和不同于平民化的生活。”

    在白烨看来，大院文化以及北京当代文学和文化的影响，持续的力度，作品的多样性都是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辐射到了影视，然后影响到北京人的生活，“各种人群都讲自己的圈子”。

    上海大学社会学院院长，中国社会学会社会分层学会副理事长张文宏教授认为，在上海这种情况也比较明显，即使是消费场所，也有阶层区别的。“上海酒吧一条街，各种酒吧不同风格，有比较安静、比较吵、有外国人比较多的，五花八门。仔细观察的话，就一定会有所谓的标签，或者是身份的认同，通过这样的消费方式，通过一种生活方式展示自身所谓的个性。人们觉得去那里消费就跟别人不一样，他们在追求特立独行的东西来标识自己和别人有差别。”

    对于广州，广东财经大学文学院院长、著名文学评论家江冰却认为，广州是最平民的，与北京、上海不一样。“北上广里广州是最低调的，它输出平民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作家黄爱东西有一篇文章写到，亿万富翁和摆地摊的人都一样穿着拖鞋出来吃肠粉，阶层不是非常明显。”

    著名作家张欣的感觉是广州貌似是非常物质、非常生活化的平民城市，但却并不乏精神追求。“广州文青也特别多，本来以为建购书中心一定会亏本，结果没有想到一年就赚回来了。现在广州又流行独立书店，谈心式的读书活动广泛。在广州，物质和精神同样重要，情怀的追求始终都在。”

    平民之城造就机遇之城

    去年3月由普华永道与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在“中国发展高层论坛”上合作发布的系列城市调研报告《机遇之城2016》报告出炉，广州超越北上深，位居2016“机遇之城”榜首。

    其实，在以写老广州鲜活生活著称的作家黄爱东西看来，自古以来，广州就是“机遇之城”，广州适合平民的生活造就了平台城市。“汉代时广州实已经是著名国际大都市，是一个商业港口。原住民有一套很稳定的生活模式和系统运作方式。这里再小的生意都有人做，很兼容，机会也多。”

    她眼中，广州的阶层如果简单分，首先就是管理阶层，第二是资本，第三是产业链人群。“你有才华就能实现理想，例如广州十三行不少富豪就不是广州本地人。”

    黄爱东西认为广州的商业精神，是商业规则起作用。原住民也好，新移民也好，大多数都是产业链中的人群，你有本事成为产业链中一个环节你就能存活下。“比如说服装生意很好做就会积聚一群人，顺下来是商铺装修、货运链等。一个城市居民的生活方式是对城市功能的适应，要发财来广州，过去一两千年都是这样，适应这个平台就能成功。而现实中每一个人到这里都可以找到自己的位置。”

    江冰也认为，广州这座城市就是码头，是铁打的地头蛇、流水的过江龙，对外地人比较包容。

    暨南大学原党委书记、副校长，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蒋述卓认为，广州是机遇的城市，还是创意的城市，是创新的城市，也是创业的城市。“在这里创业的人近年来也特别多。像动漫创意发展得非常好、非常快，而且有很多的文化公司都在做创意。暨大文化创意和文化产业管理研究生高研班，两届报名都很火爆。”

    生活方式成就幸福之城

    “无论是文学和社会学提倡的，最终都是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武汉大学生活质量研究与评价中心主任，中国生活方式专业委员会副会长周长城教授表示。他正打算推出生活方式排行榜，他觉得广州将会以它独特的生活方式名列前茅。

    他认为，应该在生活质量视野下探讨都市生活与生活方式。现在社会衡量中产阶层，更多是以物质刚性东西，而衡量中产阶层最重要的指标恰恰就是生活方式。“只有这个才能给人们带来快乐。”

    在他看来，综合而均衡发展才是广州最大的特质。广州在各方面拥有雄厚的资源，几乎没有明显的发展缺陷。作为“千年商都”，广州的商业氛围和底蕴都不可谓不深厚。改革开放以来，广州的“窗口”作用也发挥得淋漓尽致，但广州的生活方式却是一线城市中最休闲的。“生活方式上24小时怎么分配是重要指标。从时间分布上看，北京中产生活节奏最快，广州中产最休闲，人们认为三大城市里最适合居住的就是广州。”

    而江冰则认为，广州宜商和宜居密不可分。衣食住行的低成本和便捷化都是广州一直以来的传统优势，其中，“一线城市中的房价洼地”的称号，更是与广州如影随形多年。

    纵观近年来楼市走向，无论是调控严厉还是政策宽松，广州的楼市总是以稳健见长，显示出自己独特的格局。“作为安全边际最高的一线市场，这样一个理性市场，无论对房企还是购房者来说，都是幸事。所以才有幸福感。”江冰说。

    张文宏还认为，广州同样的生活消费支出比北京、上海低也能增加幸福感。他调研得出的结论是：“北京大概家庭年消费是12万元左右，上海不到12万元，广州是9.5万元左右。广州中产阶层各项支出都相对较少，这跟一个地方的CPI有直接关联。”

    在张文宏调研中，还有一个指标是生活满意度。“广州中产阶层幸福指数更高一些，这跟广州的生活方式，广东的饮食文化有关。另外，广州人追求比较平和，不是追求大富大贵，比较容易满足。”

    在广州生活了40年的蒋述卓对广州最满意的是生态环境好。他认为，生态和谐是衡量幸福感的重要指标。“雾霾天气相对于全国其他的城市要少得多。广州只要开车40—50分钟，就能到比较好的乡村环境里。”

    声音

    如何消解大都市生活的区隔？

    广州文化和生活方式值得借鉴

    “广州历来比较自由，正如像王尔德所说，要让每一个人都能得到自由的绽放。广州的文化和生活方式为来到这里的人们创造了这种自由的氛围。”暨南大学原党委书记、副校长、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蒋述卓说。

    武汉大学生活质量研究与评价中心主任，中国生活方式专业委员会副会长周长城教授认为，在经济转型、社会转型的背景下，中国都市生活方式单一化向多元化发展，产生区隔化使各阶层之间矛盾最容易激化。这种情况下，广州文化和生活方式值得借鉴。

    “现在都市生活方式反映了这个都市共同体的生活品位以及都市人的精神世界。广州人没有区隔，人与人之间不以身份高低、职位高低来判断。大家都是平等的，这才是都市生活转变很重要的指标。”

    在周长城看来，现在转型社会，中国社会的区隔化是必然的，但是同时也会造成孤独感：“比如说城乡结合部，进城务工人员难以融入这个社会。我们研究都市生活方式，无论是文学作品还是社会学研究，都要关注这些问题。都市生活的多样性与包容性是必须的，在广州各种亚文化在这里集聚，广州据说有非洲人几十万人，这就说明了广州文化的包容性。”

    他认为，如果文化不包容，未来都市生活就会发生的文化冲突。“西方社会已关注到了，比如在瑞典可以免费学习瑞典语，为的就是解决文化冲突。我的朋友也告诉我，广州这方面也做得不错，外地人能很快融入，文化冲突少。”

    他认为，未来富人、高技能人的生活方式，与其他人的三观、生活方式不能达到共识和融合，这是将来都市生活所面临的问题，不同的社会阶层、不同的社会地位，他们的生活方式可能会造成很大的冲突。“这方面广州文化都是值得其他城市学习的”。

    上海大学社会学院院长、中国社会学会社会分层学会副理事长张文宏教授认为，上海最大的问题就是住房区隔、阶层区隔，住房就是最明显的区隔，直接跟支付能力、收入水平联系在一起。“大家互相不交往，当一发生交集很容易发生矛盾。现在上海也有很多针对文化冲突和区隔有社区空间的营造社团在做沟通工作，希望通过人与人之间的互动，消解生活的区隔，但真正解决问题还是要营造一种平等的文化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