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良知做事 让作品对得起良心

    卢芝高手把手传授徒弟技艺。

    72岁的卢芝高准备再次“出山”。在潮州市金石镇的嵌瓷博物馆里，卢芝高让徒弟将墙上约3米长的画纸局部打湿，他用大号笔刷将《龙凤呈祥》的红色调淡……

    近年来，由于年事已高，卢芝高画画总爱大写意，重拾年轻时擅长的精细工笔画显得有些费神。但最近，一位好友邀他为新居绘制一幅约6米长、4米高的同款图案壁画，对此，认真的卢老在纸上“打草稿”已费时半月。

    这便是国家级“非遗”潮州嵌瓷代表性传承人、广东省工艺美术大师卢芝高对待艺术的态度——用良知做事，让作品对得起良心。

    屋顶一蹲就是50余载

    事实上，相比起壁画，卢芝高的另一项技艺更让人敬佩，那便是潮州嵌瓷，这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

    嵌瓷是潮汕地区特有的工艺品种，俗称“贴饶”或“扣饶”，迄今已有300多年历史。嵌瓷是以绘画为基础，运用各种彩色瓷片剪裁镶嵌的建筑装饰艺术，通常用于庙宇、祠堂和民居建筑的屋顶上。

    生于古建筑嵌瓷壁画艺术世家的卢芝高是第四代传人，其父亲卢仲云是民国年间金石镇湖美村嵌瓷技艺名家。而卢芝高从小就醉心于这门“变废为宝”的艺术，在屋顶一蹲就是50余载。

    年轻时卢芝高为自己取笔名“山石”，既指自己“像块石头一样天天在屋顶风吹日晒”，也指自己对嵌瓷艺术的心“顽固不化”。

    在崇尚精致的潮州，向来有师傅斗艺的传统。彼时刚出道的他，曾接下一单活，为沙溪镇西林村的一座寺庙做嵌瓷。当时，与他“过招”的老师傅已颇有名气。年轻的卢芝高一边虚心学习，一边暗下苦功，做细手中活。一个月下来，主人家和旁人均赞他“这手艺拿得出手”。

    几番“斗艺”之后，卢芝高的名气渐高，直至闻名海外，以至于找他做嵌瓷的宫庙得排队。“东南亚一带及中国台湾地区等，只要有潮汕人聚居的地方，就有嵌瓷工艺存在。”卢芝高说。

    祖传技艺从不藏着掖着

    “工程做不完，赚钱太容易了。”从20岁到30岁，卢芝高随父亲在建筑公司从事土建，嵌瓷成了“爱好”和“兼职”。

    “你要想有所成就，就要一心一意钻研嵌瓷技艺。”一位老师傅的话点醒了卢芝高。从此，卢芝高将“钱”放下，将“艺”重拾。

    对于卢芝高而言，衡量成功的标准是：作品是否对得起自己的良知，是否能摸着良心说话。

    接下嵌瓷工程，卢芝高不问价钱。做完后开的价对方还嫌低了，他却说“够给工资就行”。

    为提高自身艺术修养，卢芝高还曾报读北京国画函授大学，花3年时间系统进行国画基础学习。

    “越老越是对自己的作品不满意，常常觉得还可以再做好些。”原本打算60岁就“退休”，但卢芝高舍不得这份钟爱一生的艺术。

    2013年9月，广东美术馆举办“原道——卢芝高嵌瓷艺术展”。“潮州宗族祠堂屋顶”及《二十四孝图》系列作品令人惊艳。其中，“潮州宗族祠堂屋脊”由年近古稀的卢芝高带领两名学徒耗时8个月创作完成，单瓷片使用数量就达近10万枚之多。

    曾有人为《二十四孝图》开价300万元，他不卖。他说：“我建嵌瓷博物馆，做这些作品，不是为了卖钱，是为了能让后人看到，原来潮州嵌瓷这么精美，能达到这样的艺术高度。”

    对于祖传技艺，卢芝高并未将其藏着掖着。相反，他乐于向同行和爱好者敞开交流。几十年来，跟随卢芝高的徒弟不胜其数。一批批能独当一面的优秀学徒纷纷在嵌瓷壁画这个领域中做出成绩。

    今年初，广东职业技术学院上门聘请卢芝高这位广东省首届传统建筑嵌瓷技艺名匠作为客座教授，并探索合作办学，建立现代学徒人才培养机制。未来，学员可选择在潮州或广州上课，由卢芝高本人及高徒授课，最终可获大专文凭。这解决了以往“有技术没文凭，有文凭没技术”的尴尬境遇。

    对此，卢芝高深感欣慰，于他而言，这是一种全新的传承模式；于潮州嵌瓷而言，与高校的结合，或许，是一条全新的传承之路。

    文/图：南方日报记者

    苏仕日 廖奕文

    通讯员 陈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