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不容忍

　　制图/黄欣

    华安

　　夜色下的四行仓库，一段悲壮不屈的历史正在注视着我们。是的，“我们”之中也包括那四个身穿仿制的二战日本军服在此合影的人，如今他们已经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但法律的警示和裁决绝不应该是这场可耻闹剧的终点——“他们”一直存在于我们中间，“他们”其实随时都在蠢蠢欲动，如果没有历史的注视，“他们”甚至仍在以自由和个性的名义招摇过市，也正是需要历史的注视，我们的愤怒才能告知他们人类应有的共同良知。
　　80年前，一群英勇战士以孤军死守四行仓库，对抗数万日军，激战四昼夜，击毙击伤日兵200余人，激起了中国人同仇敌忾的抗日精神，这一群人被称为“八百壮士”。他们也是我们的一部分，更是我们民族精神的象征。对于他们的追忆和崇敬，是每一个中国人最朴素的情感，更是人类对文明的共识。这四个人丑陋的行为不仅是对民族英烈的侮辱，更是对广大中国人情感上的一种伤害。
　　历史不是冰冷的，历史也有温度。
　　当铺天盖地的“戏说”充斥着荧屏和银幕时，我们也许可以一笑而过，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当毫无底线的表演出现在现实场景中时，这样的行为及对此行为漠视放任的人又和当年的冷血侵略者们何异？马克·吐温说过：人类是唯一会脸红的动物，也或是唯一该脸红的动物。如果，面对这样卑劣的行径都能面无愧色，又何以以人类自居？
　　然而，在四行仓库“军服门”事件被披露之后，不仅有人在暗地里为这一小撮人在网上删帖掩盖，甚至不惜威胁逼迫，更有人公开为其开脱辩解，以所谓言论自由为名，以所谓小儿无知为由，似乎以个性自由的名义就可以为所欲为，以无知为借口就可以肆意妄为。但任何国家的言论自由都并非不受限制的自由，自由也绝非跨越底线的借口，在现实的任何法律体系之下，以伤害他人为代价的言论自由是不被支持和允许的。
　　历史同样不是麻木的，历史也有感情。
　　和日本同为二战罪魁的德国，战后基于对历史的深刻认知和反思，以法律的形式表达了对纳粹决绝痛恶，限制公民对纳粹党执政期间暴行、专政予以赞同，否则将面临法律的惩处。通过限制言论自由来彻底否定纳粹，是德国不愿再付巨大代价、再遭历史浩劫的制度表达，更是对历史的感情认同。作为二战中遭受巨大苦难的国家，中国的民族情感也绝不应该受到此等劣行的伤害，这也是历史的感情。
　　的确，我们无法要求每一个人都具有正常的感情和愤怒，甚至在民族感情上，也从来不缺乏卑鄙者。就在“军服门”事件余波未平之时，“慰安妇”受害者的严肃纪录片《二十二》又成为了卑鄙者手中的工具，影片中的片段被截图并恶意做成“表情包”，虽然随后某平台发出了致歉信——卑鄙者之所以可以一直卑鄙下去，恐怕正是因为卑鄙的行为一再被如此的放任。
　　也就在“军服门”事件之前三天，两名中国游客在德国国会大厦前行纳粹礼并拍照，遭到德国柏林警方的逮捕。同样是对历史的亵渎，这两名中国游客可能面临最高三年的监禁，因为在德国行纳粹礼被认为是一种严重的犯罪行为。《德国刑法典》第130条规定：以扰乱公共安宁形式公开或在集会中对纳粹党执政期间暴行、专政予以赞同、否认其存在或为其辩护，并因此侵犯受害者尊严，将处3年以下监禁或罚金。
　　历史和民族感情不容亵渎，这是人类文明的底线，是社会的共识，是起码的道德良知，也是我们之所以愤怒的根源。然而，我们的愤怒该如何安放，这或许才是我们不再为此而愤怒的归宿。80年前的那群勇士们，以血肉之躯，敌众我寡，死守城池，唱响了“中国不会亡”的战曲。80年后的今天，我们或许已经不需要用肉体去捍卫国土和城池，但却需要捍卫民族的苦难和抗争的记忆，死守零容忍的底线，这需要我们的愤怒，更需要法律的健全和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