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促织闭关披战袍

　　绘图/周勇　制图/蔡蒿麟

    岳强

　　秋令肃杀，就连民俗活动都带着些煞气。斗蟋蟀曾是白露后寒露前具有浓厚岁时气息的民间游戏，养蟋蟀时，在秋分日要捂盖闭关两天，目的很简单：“秋分定色披战袍”。
　　今日秋分，促织要闭关了。
　　蟋蟀，俗名蛐蛐，书中文言称其促织，有些地区方言称其促哲，是有着1.4亿年历史的古老昆虫，位居蝈蝈、油葫芦、金钟四大鸣虫之首。宋代奸相贾似道好斗蟋蟀，被后人戏称为“蟋蟀宰相”，斗蟋蟀也因他成了“玩物丧志”乃至误国误民的代名词。其所著《促织经》中写道，促织“禀受肃杀之气，化为促织之虫。白露渐旺，寒露渐绝。”早秋促织，元气未足，颜色未变，身柔口弱；中秋促织，如人中年，血气旺盛，不可共盆；晚秋之吋，虫将衰老，将亡之故也。
　　促织一秋即如一生，其好斗之性，或许真如《促织经》中“禀受肃杀之气，化为促织之虫”使然。养促织颇多讲究，盆须用古，器必要精。在促织斗争的一生中，秋分当属其重要节令，养促织者在秋分前一天，把雌雄虫洗浴后放入干净的罐中，留足水食，秋分当日，仿若令促织闭关一般，绝不打开罐盖，以免其见光受惊而走色，这皆是养促织者一代代口口相传的经验之谈，有什么科学依据倒没深究过。俗话说人物一理，从促织秋分定色之说，也可想见秋分节气对人与自然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大。
　　陈希夷所传　《廿四节气导引法》中，秋分坐功姿势如配图所示，捂耳如盖。中医认为，耳通肾海，而秋金生水，捂耳晃海的秋分导引与促织闭关在理路上颇有些相似。自秋分始，至寒露前止，每日清晨1点至5点间，跏趺正坐于榻上，双手搓热后掌心捂住双耳，手指朝后，指尖略相触，上半身缓缓左倾同时缓缓吸气，至极处时屏息换气，然后上身缓缓回正同时缓缓呼气至尽。接着，上身缓缓再右倾同时缓缓吸气，至极处屏息换气，然后上身缓缓回正同时缓缓呼气至尽。身体左右各倾一次为一组，共做三组，每组左右各五次。然后叩齿36次，吐纳漱咽9次，收功休息。此组动作可缓解风湿积滞胁肋腰股、腹大水肿、膝膑肿痛、膺乳气冲、奔响腹胀、善饥胃寒、喘满劳伤、水蛊气痞等身心症状。
　　春分为生，秋分为成。生为发散，成为聚合。促织相斗，满足了一部分人的赌性和斗性，亦是疏泄了这些人心中的邪气。所以，促织斗戏自唐迄今在民间盛行不衰，但亦为人所诟病。清代著名短篇小说集《聊斋志异》中就有一篇《促织》讲述因帝王好促织，各地“征虫，觅虫、卜虫，失化斗虫、献虫，评虫”的故事。
　　旧时文人将促织斗戏也分出三重境界：第一种境界叫留意于物，玩物而丧志；第二种境界称以娱为赌，玩物而败家；第三种境界叫寓意于物，睹物明理而自省自觉，这才是促织游戏的最高境界，才是文人雅士之所为。
　　秋分日，也闭闭关吧，“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