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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有对一部中国影片申报奥斯卡如此期待……

2019年02月19日374未知admin

近日,中国首部公映的“慰安妇”题材纪录电影《二十二》登陆北美院线,引发外媒好评。华盛顿邮报称,导演郭柯采用了一种沉静而审慎的表现手法,是出于对幸存者和她们过往经历的尊重。


该片导演郭柯接受时间新闻记者专访时表示,电影是一门生意,但不仅是一门生意,《二十二》的成功,是社会给予了太多正面能量。


▲中国首部公映的“慰安妇”题材纪录电影《二十二》


他说,《二十二》是部比较平静、沉闷的片子,从国内到国外,它创造了诸多不可复制的奇迹。“生活就是无聊,不想去消费,挖掘这些老人内心深处的东西,平淡才是她们的生活”。他希望《二十二》不做任何引导,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解读。


谈及遗憾,他透露,片子摄于2014年,很多离世老人未能被记录。影片公映时,现存“慰安妇”幸存者仅剩8位。


“这个数字还会递减,那是镜头所定格不了的将来。”郭柯向记者强调,这些老人不是“慰安妇”,而是被迫充当性奴隶的受害者,只有明确身份,才不会产生偏见,也就不会认为“她们是妓女,是中国的耻辱”。


目前,影片已达标奥斯卡外语片申报条件,郭柯正准备相关工作。



谈热映:不能把它当做一个商品


时间新闻:《二十二》票房超过1.7亿,这对于一部纪录片来说很成功。取得这样的成绩,符合你的预期吗?


郭柯:没有想过它在票房上能达到这样一个程度。社会给予这个片子很多正面能量,促使它转化为票房,达到这样一个奇迹般的数字。所以我觉得,我们该做的还是回馈社会。


时间新闻:为什么说社会给予这部片子很多正面的能量?


郭柯:前3到5天观众可能是因为题材进入影院,后来大部分可能是觉得这种拍法能接受。有些观众,他们选择买票去支持老人,但是不去看,后来看到影片不像大家想象那样,有血腥画面、历史资料,观众才进入电影院。


时间新闻:《二十二》在豆瓣上的评分是8.8,观众给了这部片子很高的评价和口碑。在拍摄过程中,艺术和商业之间你是如何平衡的?


郭柯:电影是一门生意,但电影不只是一门生意。大家来看这部片子,不是因为你拍得有多好,而是大家都在关心这些老人。我有幸和她们认识,把她们记录下来,然后大家现在都想去看看老人,所以我觉得不能把这个事情当成一个商品。


▲摄制组与老人共度端午节 图/受访者


时间新闻:该片不久前在北美上映,也收获不错的成绩。你对票房收入有规划吗?


郭柯:我个人票房收入全部捐献出来。希望我只是个桥梁,这么多人在帮着这些老人,我就是转化一下这些爱心,把票房转化为继续做“慰安妇”方面的研究和帮助。


其实过多对她们关注,也许反而会对她们造成负担。至少在我这,还需要更加冷静、客观地去思考,处理这件事情。


时间新闻:近些年,包括《二十二》在内不少纪录片走向院线。你觉得纪录片是中国电影市场未来发展的一种新走向吗?


郭柯:《二十二》属于一个奇迹,拿一个奇迹去探讨未来市场的走向,我觉得是不公平的。

《二十二》身上有太多不可复制性,我也看了很多文章,很多专家的分析也非常对,包括这种题材的特殊性,然后包括我们现在天时地利人和。


虽然把它归类为纪录片的(影片),但其实我们用的是一个电影团队,只是用记录的形式在制作这样一个片子。


时间新闻:《二十二》准备申请明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郭柯:这是电影局的意思,“你们可以试试”。其实我也没放在心上,刚好前段时间海外发行方也说,“要不你们试试奥斯卡吧”。因为奥斯卡(申报)影片必须在指定影院公映多少天,有硬性条件,既然我们都达标了,那就试试。


▲郭柯指导摄像师拍摄 图/受访者


谈拍摄:生活就是一种无聊


时间新闻:基于怎样的契机,你突然想到要去拍一部“慰安妇”题材的纪录片?


郭柯:可以说题材选择的我吧,就是一种缘分,刷微博就刷出来了关于这个群体的故事,韦绍兰老人和她儿子的故事(编者注:《慰安妇和他日本儿子》)。2012年就像什么事情老天爷安排好似的,我们那个戏杀青了,后面没接戏,就想这段时间没事干,要不去看看这位老人,背后应该有很多故事。之前我们是一部戏接一部戏的拍,工作量很满。

(编者注:2012年底郭柯曾拍摄“慰安妇”题材纪录片《三十二》。)


时间新闻:所以你选择去记录“慰安妇”幸存者,也是靠这种缘分?


郭柯:从那个时候(2012年)开始,好像老天爷给我断了这条路(拍戏赚钱),很少拍戏了,然后我就专注地做这样一件事。(编者注:2012年底郭柯拍摄“慰安妇”纪录片《三十二》,2014年3月在美国上映)


我小时候是和我奶奶一起生活,她带着我一起长大的,所以看到奶奶辈的人吧,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奶奶)1996年就去世了。韦绍兰那样和我奶奶其实还挺像的,所以你明白吧,有一种情感互通在里面。


▲摄制组赶赴全国多省拍摄 图/受访者


时间新闻:拍摄前,你们是如何融入到这些老人生活中去的?


郭柯:你要离老人远一点,请女同志去跟老人相处。特别是跟她们聊天的时候,我不能在她们面前,要离得远一点去想,哪些是能聊下去的,哪些不能。所以我在监视器后面要去判断,要不要问下去,从哪个方向去问。


不拍的时候,就是跟老人多多相处嘛,其实就像自己家人一样,跟她走得近一点,吃吃她做的饭。女同志在炕上面跟老人睡午觉,和老人一起。


时间新闻:影片拍摄过程中,克制情绪很重要,你是如何把控的?


郭柯:我们没有把老人不愿意说的事情,展示出来给更多观众看,我们留下的是老人最真实的一面。你去问她(毛银梅)的时候,她也会跟你说,她小时候怎么从韩国逃难过来的,但是她内心深处的东西,我们没有去挖掘。所以我敢面对家人,敢做全国路演,去呼吁观众来看。你把她内心深处东西挖掘出来,那才是消费。


时间新闻:《二十二》拍摄项目是什么时候上马的?


郭柯:上海苏智良教授做“慰安妇”研究很多年了,他那记载了这些幸存者所有的信息。2014年1月1号开始走访这些老人。


正月接到苏智良教授的短信,说山西两位老人去世了,要下葬。2月6号和2月9号,抢拍了这两场葬礼。中间我们还拍了张先兔和李秀梅老人,刚好在山西那一带。拍完了以后,就停下来筹备。


5月底,顺利开机,拍到7月底。接下来一年多时间都在剪这个片子。


▲郭柯在《二十二》点映现场与观众见面 图/受访者


时间新闻:《二十二》是中国首部获得公映许可证的“慰安妇纪录片”。从拍摄到最后呈现,整个过程是否顺利?


郭柯:拍摄过程出现了投资人撤资的情况。2015年的10月10号,获得公映许可证,但没有发行方愿意做这个片子。我只能通过常规手段——申报电影节,通过电影节认识一些发行方,给这些片子一些展映机会,增加曝光率。

2016年底的时候,电影节也走完了。朋友找到我说可以试试众筹的方法,我能想到的办法都用尽了,所以就试试,效果很好,50多天就成功了。


中国很多拍纪录片的导演,都希望用更长的时间,更好的团队去做一个片子,其实(中国)纪录片可以发展得更好。希望老板们看远一点吧,虽然它的制作周期长,但是它的寿命会比一般剧情片更加长一点。


时间新闻:为何延迟到今年8月暑期档才进院线公映?


郭柯:8月14号是慰安妇纪念日。其实按正规程序来说,三四月份应该赶紧上,大片比较少,8月14号是星期一,这些对发片都不太好。


冲票房,这不是我们的初衷,它(《二十二》)的任务是能让大家了解慰安妇这个事件,就定到8月14号。


不能杂念太多,而且也庆幸吧,庆幸我不太了解这个市场。如果太了解这个市场,真像你说的那样,可能会前怕狼,后怕虎。有时候,我觉得杂念少去做一些事情,会比较好。


▲摄制组在室外取景 图/受访者


谈思想:全片没有任何的引导

时间新闻:拍摄《二十二》想传达怎样的情感?


郭柯:《二十二》这样一个平静的片子,你能看到的是仇恨,就是仇恨;你能看到的是积极,是面对生活的积极,那就是,这完全取决于观众自己。这个片子没有任何的引导。


不要把她们当做“慰安妇”去看,你就当做一个正常的老人去看,你会在她身上收获到很多很多。你能看到什么,证明你心里有什么,这点很重要。


你看到的只有战争,只有慰安妇,只有痛苦,那证明你心里只有这些。我觉得你要看到,她们身上的快乐、阳光,她们身上能够给下一代留下来的这种积极,这一点需要我们心里有才能看到。


时间新闻:影片用了很多慢镜头,整体格调就很“缓慢”,是出于什么考虑?


郭柯:纪录片也要看题材,这些老人行动非常缓慢,所以我们可以用这种机器,机动性相对少一些。我们用一台机器在那儿,可以抓怕很多。


这种拍法其实从《三十二》就延续下来了,其实《二十二》都没有讨论怎么拍。和《三十二》一样,跟着老人们的节奏走,就行了。


包括电影空境的出现,其实就是把我自己的感受带进去。就像我去到这个房间里,我们也不能盯着老人看,打个招呼,了解一下,聊一下,我也要打量一下她的房间,窗户外面是什么。其实我就是把我自己的真实感受,我的视角传达给你。


时间新闻:使用这种拍摄手法,会担心大家看不下去吗?


郭柯:我们怎么去看待她们,这一点是需要思考的。不能还像以前那样去看她们。我怎么看待(她们),那我就最真实的去拍她们。


▲95岁毛银梅在影片上映前离世 图/受访者


时间新闻:但是有人说影片很沉闷,甚至有些无聊?


郭柯:越无聊越好啊,越平静越好,生活就是无聊。但我不能跟大家反着来,我非要拍无聊,那也不是,我想从平静中寻找内在的力量。


你看湖面都是非常平静,它下面什么样你根本不知道,比如船到上面你会非常怕,对不对,它下面也许会暗潮汹涌。


就像这些老人,她坐那,我就觉得特别有力量,她的情感是非常浓烈的。而不是外在那种哭啊、喊啊,希望是平静以后的力量。


时间新闻:全片无解说、无历史画面,音乐仅在片尾响起。这样设计的初衷是什么?


郭柯:我们不是为了不一样而不一样,以前我们学习电影,用画面讲故事就行了,只要画面能传达的,为什么还要用其他辅助手段。


资料加进去,就是我们看到的这种关于历史的纪录片。难道不要历史画面,这事就讲不明白了吗?不用音乐这事就没有情感吗?我说未必,试试吧,就把所有东西都去掉了,做一件有挑战的事。


时间新闻:你会特别在意别人对片子的评价吗?特别是有些不太友善的评论。


郭柯:现在片子都这么成功了,我还在意什么呢。应该在意的是去思考这个片子到底给你带来了什么。


时间新闻:这些老人看过这部片子吗?


郭柯:我都是给家人看的,征求了他们的同意,老人我也会放给他们看。


7月7日,全国做点映,7月9号我去了武汉。从孝感把毛银梅老人的全家人,都接到武汉去看。看了以后,他们都非常感动。他们的孙子特别内向,一路都不说话,当在片子里看到自己奶奶的时候,就默默流泪。看到他(流泪),不是说伤心,温暖的流泪,让我们觉得心里都是温暖的。她孙女也是,不善言辞,不爱说话,但是全程都拿着手机,在那拍,想把奶奶记录下来。她的养女看了片子以后,也是一直说谢谢。


▲郭柯在监视器后面指挥拍摄 图/受访者


谈历史:这些老人不是“慰安妇”

时间新闻:《二十二》是部记录中国幸存“慰安妇”的长篇纪录片。但正确来讲,“慰安妇”不是一个正面的用词,电影里也强调了这点。这也是你自己的理解吗?


郭柯:老人是被迫充当性奴隶的受害者。“慰安妇”这个词是从日本过来的,为什么我们用双引号,因为她们这些女性不是“慰安妇”,“慰安妇”有自愿意识在里面,有时候还有金钱交易。


应该让大家知道她们的身份,我相信这样后代就不会认为,“她们是妓女,她们是中国的耻辱”。


时间新闻:不怕题材敏感吗?


郭柯:现在有一些人还在说,这么敏感的一个题材,你为什么还要去拍。我也没有觉得它敏感,它为什么敏感?她一点都不敏感,她是我们需要去关注的,也可以说是弱势群体。


当大家问敏感的时候,其实我们大家还真的不了解她们是受害者,大家以为她们真的是妓女。


▲郭柯与受访老人在一起 图/受访者


时间新闻:很多人讲,如果《二十二》更倾注于昔日“慰安妇”的群体化描摹,或许更具史料价值。你认同这种评价吗?


郭柯:简洁地把这20多位老人基本状况介绍出来,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你说我这部片子能把每位老人讲得深刻,我觉得我做不到,条件也限制我这样做,不能跟拍一年呀。


我其实就带着你们在中国的五省走了一遭,或远或近地了解了一下这些老人的情况。《二十二》就是这样,说要挖掘人性,探讨什么,没有没有,探讨不了。


时间新闻:从你与她们的交流中,你觉得老人最深的诉求是什么?


郭柯:从我(与她们)相处中,我倒是没直接问她们这个问题,觉得她们就是想晚年能生活得幸福一点、快乐一点。就拿毛银梅老人来说,其实去的人多,陪她玩一玩,她就挺开心的。每天睡完午觉,出来走一走,和邻居聊聊天。


时间新闻:《二十二》记录下22位老人以及他们的日常生活。拍摄中,最打动你的是什么?


郭柯:李爱莲老人回到她家里,面对丈夫。她丈夫说不怪她,该怎么过怎么过,那是日本人抓你去的,不是你自愿的。每位老人都是在说自己亲人的时候,她们才动情。这一点可以说明,在每个人心里,留得最深的还是自己的亲人,虽然她们曾经受到了那么大伤害,日本人给她们带去的不可磨灭的记忆,但是她们现在说到日本人,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说了。但是你看,一旦说到亲人,不管他好还是不好,都会动情。


这个片子能看到的,不一定是在说“慰安妇”的事情,在说一个人,她心里最深的情感是什么,就是家人,我反正看到的就是这点。


▲老人凝视窗外的天空 图/受访者



时间新闻:影片里有多段与老人们的对话,聊的内容多关乎现在的生活,是有意回避某些问题,还是不想去揭她们“历史的伤疤”?


郭柯:我们有一个明确的态度,镜头对向她们,把她们晚年生活记录下来,没有揭她们的伤疤。不能去判断别人心里面有没有放下,怎么去判断?我才多大,别人都快一个世纪了,别人经历的事情,我们都是想象不到的。所以无从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种题材,你只能去观察,只能把答案交给观众自己,你不能自己有答案。你说老人放下了吗?那我只能说,有一位老人说,“日本人老了,连胡子都掉了”,然后就笑了。


▲郭柯请老人看监视器画面 图/受访者


时间新闻:现在回过头来看,你觉得《二十二》留有遗憾吗?、


郭柯:拍摄期间有老人去世,很遗憾不能让你们看到这位老人。我觉得可能是缘分还没到吧。决定要拍这位老人了,在我们快要去她家的前几天,去世了。


从技术方面,从我们个人、团队付出上面,没什么遗憾的。因为人每一天都在进步,因为这是我们2014年拍的片子,你让我2017年来看,我会有更多的想法去思考。但是对于2014年那段时光,我觉得我们已经做到该做的了。


时间新闻:在拍《二十二》之前,你还有部纪录片《三十三》,也是“慰安妇”题材。你会继续拍下去吗?


郭柯:题材不是我们最先选择的,有感情投入再去做。当时拍《二十二》,我确实有感情在里面。那现在《二十二》已经这样了,如果你再顺着题材继续做,就没意义了。所以我下一步不会再接触。


如何再拍下去,就是为了题材而拍。我觉得《二十二》已经很全面地记录他们的生活。他们年岁越来越大,你再为了题材而拍,其实更很多的就是打扰了,而且情感上面,我目前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值得再往下走。你说再把老人挖得更深嘛,还是我们要去记录她离开人世的那一刻,有意义吗?我们把她们最美好的一面留下来就行了,生活中去静静陪伴老人就可以了。



来源 | 北京时间


责任编辑:桂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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