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孕”让用人企业更有理由拒绝女员工

   女员工的孕期、产期、哺乳期，一直是职场的敏感话题，有些用人单位对此“心有千千结”，甚至产生了就业歧视，不想聘用女员工。媒体报道了一个极端案例，浙江一家公司碰到了一件郁闷的事，“员工入职三天就宣布怀孕，孕期几乎没正常工作，产假结束后就递了辞职信。”据称，很多用人单位的人事经理，对“隐孕”入职的女员工相当头疼（据9月10日《宁波晚报》）。

   这个新闻里有个细节挺有意思，面试的时候，企业问这个孙小姐是否结婚，孙小姐强调自己没有结婚，短期也不打算结婚。照这字面的意思，你还真不能说孙小姐撒谎，人家可能真的没结婚，也不打算结婚。人家只是打算生个孩子而已。而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其实企业压根就不关心你结没结婚，企业真正关心的就是你打不打算生孩子。企业问得太委婉，反倒被钻了空子。

　　而这个孙小姐也确实不地道。“隐孕”只是这件事的开始，假如生完孩子踏踏实实在企业工作，这件事也就这样了。更绝的就是，孙小姐产假结束直接辞职了。这个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她就是存心来占企业便宜的。因为根据法律规定：用人单位不得因女职工怀孕、生育、哺乳降低其工资、予以辞退、与其解除劳动或者聘用合同。她把保护女职工权益的法律条文当成了护身符，当成了迫使企业就范的工具。

　　孙小姐的诡计算是得逞了，但是代价却很大，只不过这代价不需要她支付，而是由众多的未婚未育、正在找工作的女同胞们支付了。以后她们去找工作，可能会被告知，这份工作不招女员工，而如果她们质疑对方性别歧视，也许对方就会抛出孙小姐的案例，不是我们歧视，是我们被骗怕了。

　　我想这就是这个新闻更值得讨论的地方，像是孙小姐这样纯骗企业的员工不多，但就像新闻里说的，很多人事经理对“隐孕”入职的女员工相当头疼。当然女员工也可以反驳说，“隐孕”还不是因为用人企业性别歧视，不“隐孕”的话，企业能招吗？所以这就是个恶性循环，然后孙小姐又狠狠地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不如让我们冷静冷静，分析一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首先企业为什么不愿意招女员工？会有人天然歧视女性吗？即使有我想也是凤毛麟角。企业的所谓歧视，源自于对成本的核算。女员工入职，怀孕生子，这必然要占据至少100天的时间休产假，这个期间待遇不变工资照发。如果一个企业有为数众多的女员工休产假，不工作还拿工资，这对企业的压力就很大了。

　　其实倒退一些年，企业也还是有解决办法，那就是男女同工不同酬。企业通过降低女性薪酬的方式，把女性怀孕期间的损失找补回来。不过这两年，男女同工同酬的呼声越来越热烈，哪家企业要是不同工同酬，等着被骂死吧。既然此路不通，那就只剩下少招女员工一条路了。这两年，还有另外一种声音比较热烈，就是希望增加产妇的产假。看了我上面的分析，您还觉得这是福利吗？这不是让企业更加不愿意招收女员工了吗？相信我，作为一个女权主义者，我并不是在替企业说话，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无论我们承认与否，这就是企业的逻辑，或者说这就是市场的逻辑。甚至说，不是企业歧视女性，而是消费者歧视女性。这个歧视当然是打引号。经济学家薛兆丰曾经说过，有选择就有歧视。顾名思义，当我们在两件事物中选择了其中之一，就可以说对落选的事物造成了歧视。

　　不妨举个极端一点的例子，两家规模相当的竞争企业，一家只招女员工，一家只招男员工，那么因为有产假，只招女员工的企业就要支付更多的成本，而这个成本最终会体现在产品的价格上。他们的产品会比只招男员工的企业价格更贵。在质量差不多的情况下，你说消费者会买谁家的产品？自然是便宜的，那么把这个链条倒推回去，企业为了市场竞争就要少招女员工。所以“歧视”女性的不是企业，是市场，是消费者。除非说消费者为了支持女性权益，愿意花更高的价格购买那些更能保障女员工权利的企业的产品，那么消费者愿意这样做吗？

　　职场上的性别歧视，说到底就是商业逻辑碰上了伦理道德。从道德的角度看，同工不同酬或是招工歧视，都是男女不平等的体现。但从商业的角度看，女性的产假的确会提高企业成本，削弱企业竞争力。这时候，女性们越是强调权利，反而越会让企业不愿意招收女员工。 而面对法律法规，企业也总能找到阳奉阴违的办法。这是一个现实困境，我们当然提倡男女平等，但要让企业付出亏损的代价来接受这一观念，却并不容易。

本报评论员牛角